第二無清早，泰坦尼克號上等艙，卡爾包房的咖啡廳。

卡爾與面對面喝著咖啡，仆特蕾西在邊忙著服務。

低著頭，心不在焉地看著食。

“你昨晚怎麼沒來找我？”卡爾沉默了一會兒，待仆走了之后，終于忍不住發問了。

“我太累了。”仍沒有抬頭，平淡地說。

“是的，在三等艙玩得太累了……”卡爾聲調開始提高，反的緒十分明顯。

“我知道你派人跟蹤我……我看見了……”這回該反擊了，其實昨晚在三等艙舞廳看見了勒杰，知道會有今早卡爾的質問，但倔強的個生使討厭卡爾的做法。

“以后不許你再到三等艙去，明白嗎？”卡爾下了最后通牒。

幾天來在泰坦尼克號上的舉止，令他厭煩了：當眾吸煙，隨便退席，說些讓上等人難堪的話，深更半夜還要去甲板上看螺旋槳，引出個三等艙的無名鼠輩還與糾纏不休……卡爾昨天就表示過以后要過問的讀書。免得搬出什麼弗伊德來戲弄有份的人，看來從今天起，還要限制的去向，否則這個未婚妻就太不樣子

可也不是那麼容易擺布的姑娘，討厭卡爾說話的不平等口氣，要表示自己的抗議，就抬起頭大聲說：

“我不是你工廠里的工頭，你管，我是你的未婚妻！”

“我的未婚妻？你還知道是我的未婚妻？……對，你是，可你也是我妻子！……”卡爾見態度強，不服管，一下子怒氣沖天站了起來。他一把掀翻了咖啡桌，撲面拉住了，繼續吼道：

“盡管還沒結婚，但實際上已經是我妻子！所以你要忠于我！……”

被卡爾死死抓住，到手臂很疼，但沒有出聲，這次是真的被卡爾嚇住了，因為卡爾從未對發過這麼大的火，哪怕最任、最耍小孩兒脾氣的時候。看來卡爾今天是真的氣了，盡管對他發怒的緣由一時還不大明白。但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是有些過分了。看到沒有反抗，卡爾繼續施加力：

“你要像妻子忠于丈夫一樣忠于我！我不會讓你放肆……我更不想當白癡！明白嗎？”卡爾說完又重重地晃了晃手中抓住的，的臂膀在他的手中像玩般地被震著。

被他搖晃得更加醒了，并不是怕卡爾，而是想到了許許多多自己承擔不起的后果，想到了母親魯芙。于是強忍自尊心辱的氣憤，輕輕地點點頭，說了聲：

“明白。”

雖然只有兩個字，但時來說重如千金，是押上自己的青春命來參與這場婚姻游戲的，說“不明白”又有什麼用呢？

雖然聲音很輕，但卡爾聽得很清楚，這也就夠了。他只想提醒本分些，不要忘了自己是上等人，是鋼鐵大亨家族的員，他并不想太迫，因為他知道的個，而這也正是他千挑百撿選中的地方。包括對藝、對繪畫的見解不同，鑒賞力不同，卡爾都是能容忍的，畢竟是自己經過慎重考慮選擇的未婚妻，卡爾畢竟是的。至于這份和真正的到底一樣不一樣，到底相差有多遠，那是卡爾回答不上來的。他只知道要管好自己的未婚妻——不久后的妻子，至于心中想的是什麼，對他這位未婚夫的如何，他是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的。在他看來，像他這樣一表人材又家道殷實的富家子弟，被人挑剔是斷沒道理的，也不應該例外。在質生活的世界里，卡爾的確是應有盡有了：而在神生活的領域中，卡爾到底缺什麼，他的心靈中最令到失的到底又是什麼呢，

看到已經膽怯，卡爾見好就收，他放開雙手，稍稍停頓了一下，讓自己平靜點兒，“好，失陪了。”道了聲別，卡爾就離開了咖啡廳。

站在不遠的仆特蕾西當然看到了這一幕，卡爾走后才敢過來。

“小姐……”想安幾句。

但好強的不愿接別人的同，極力掩飾著氣憤和委屈，對桌子被卡爾掀翻做著解釋：“是不當心，有點兒小意外……”

“沒關系，沒關系……”特蕾西并不介意的掩飾。蹲下去撿起被摔碎了的茶，也俯去幫忙，但巨大的悲痛與無奈襲上心頭，再也控制不住，嗚嗚地泣了起來……

畢竟只有17歲……

的客艙。

特蕾西在給束襯的后背帶子，手扶房間的一木往，面對墻直立著。的心里依然很，剛才卡爾的發怒以及一席威脅的話使此刻還忿忿難平。并沒有打算改變什麼，特別是與卡爾的婚事，早已為既事實被牢牢地釘在自己人生的史冊之中，不要說更改，就是松也是異想天開沒有可能的了。幾天來，不過是對周圍的沉悶做了小小的反抗，不過是結識了杰克這個新朋友而獲得了從未有過的人生驗，得到了些許從未有過的快樂，可那又能怎麼樣呢，為什麼卡爾要如此大驚小怪，為什麼要派勒杰去跟蹤盯梢呢？這里是泰坦尼克號，再大也只是一條船，一條漂泊在汪洋大海中的船，只要泰但尼克沒有抵岸，再跑能跑出泰坦尼克號甲板嗎？再飛能飛到泰坦尼克號上空嗎？為什麼在這有限的空間有限的時間里也不給人自由的呼吸和自由的活呢？不是曾經為獲得舒暢的呼吸和隨意的行打算跳海嗎？若是卡爾知道了自己曾經有過的念頭和那一晚上的舉，又該怎麼想怎麼做呢？想到這里，又想到了杰克，想到了昨日一整天里與他的往。他此刻在做什麼呢？在寫生？在與人聊天？在看大海？……他想到了我嗎？想見到我嗎？……一想起杰克，心中涌出一種異樣的覺，這種覺從未產生過，只是覺得很舒服，好像全的孔都已張開，有一的熱流淌遍全，直至手指尖……這種覺令人陶醉，令人不自地回想回味那相的每一時刻……

的遐想被魯芙重重的推門聲打斷了。不用回頭，也可以看見母親臉上的怒氣，一定是從卡爾來，卡爾又向告了一狀，又一進攻開始了，對自己說。

“你出去一下。”魯芙很不客氣地命令特蕾西。

“是，夫人。”仆順從地關上了艙門。

沒有，依然手扶木柱站著，母親繼續為束腰，但用的勁兒比特蕾西大多了。大概窈窕勻稱的形，那盈高的和格外纖細的腰都是從小替兒勒出來的吧。在上的確傾注了魯芙多年的心，別的不說，單就形態外貌的出眾，除了本人的傳基因之外，后天的嚴格管束和刻意訓練也是極為明顯的。

直上，繃腹部站著，手臂支撐著，用力抵抗著母親強有力的勒，使自己的保侍平衡。魯芙把的帶子得大了，幾乎要不過氣來。但忍耐著，知道一番重要的談話就要開始。

“別再見那個男人！明白嗎？，我不準你再去見他！”魯芙一張就沒有好氣。對那個頭小子已經煩了，眼見著又因為他惹怒了卡爾，若再不管住，任由隨便往，那后果不堪設想……

“別那樣，媽媽，……生氣會使你犯流鼻的老病的。……再說，我也不是小孩子了……”不想惹母親生氣，是個懂事兒的孩兒，知道母親為持不容易。母二人相依為命多年，對魯芙是恭敬孝順的。

但魯芙并沒消氣，索停止了手中勒帶的活兒，一把扭過兒的，讓面對著自己，一字一字地提醒：

“別頂！這可不是鬧著玩兒的！我們的境很困難，錢已經花了……”

“這我當然知道，你每天都提到……”又一次表示理解母親，也清楚們的境。可魯芙還要對對進行面對現實的教育：

“你父親去世時只給我們留下了貴族份，別的什麼也沒留下。……我們只能靠這個份求生存，……你該明白，跟霍克利家結親是我們母唯一的出路。”

說到與霍克利家結親，又想到了自己的不幸，口而出，表示了對這樁婚事的不滿：

“為什麼要讓我承擔這個責任？”不明白，難道一定要與卡爾結婚才能活得下去嗎？

“你怎麼能這麼自私？”魯芙氣急敗壞地說。

“說我自私？難道……”更不明白了，自己做出了如此大的犧牲竟然還是自私？而母親也是一肚子苦水：

“你想讓我去當紉工？你忍心嗎？……想拍賣家當過日子？……把以往的好日子毀了？”說著，魯芙竟傷心地哭了起來。大概是想到了自己沿街賣，或是只能坐三等艙的窘相了吧，松開，用雙手掩住面孔，背過去。

“這不公平！”沒想把母親推到所形容的窮困之中，但又沒什麼話可以安母親，只是想不通為什麼非要進上流社會才可以生存。

“這是不公平！可我們是人，由不得自己作主，我們的選擇權很有限……”

看到火氣上來，魯芙反而平靜了許多，心里清楚，對必須兼施才能奏效，若堅決不從，也是一點兒辦法都沒有的。再說，所做的一切也都是為好，認為順利地嫁給卡爾是最明智的選擇。相信會幸福，更相信遲早會謝的安排。

魯芙走近兒，捧起的臉，直視著兒困傷的眼神，在的面頰上深深地吻了吻，然后盡量溫地扳過的，讓面朝墻壁、手扶木柱站立，要繼續給勒完的帶子。

皺著眉頭，上咬著下，強忍著沒讓眼淚流出眼眶。的手用力按在木柱上，抵抗著母親在背后勒帶子時的一次次力量的沖擊，讓自己盡快平靜。知道，眼下自己必須做的，是忘記一切歡樂的時，放棄一切好的邏想，只有使自己心如死灰，一無所求，才能使們母保持現有的生活，才能使適應眼前的一切。才能接命運的所有安排。

“因為我們是人，上帝啊！你為何要如此對待我呢？”的心在吶喊……

“你的恩澤引導保護著我們，使我們不會遇到任何阻礙……”贊上帝的圣經歌曲從頭等艙的宴會廳里傳出。這是頭等艙乘客中的教徒們在排練，卡爾、和魯芙都站在人群中，一個神父打扮的人坐在鋼琴旁伴奏。看來此次泰坦尼克號的之行要舉行一次盛大的晚會來慶祝。乘客們都已經在準備節目了。

當然，如果一切都平安順利的話……

杰克走進大廳，聽到歌聲，知道肯定在里面，就朝里走去，但卻被侍應生攔住了。

“先生，你這是……

“我想找一個人，我要找……”杰克四下里看著，但話被侍應生打斷了沒有說完。

“先生，這兒你不能進去。”侍應生說得很堅決。

“怎麼？我只是找人。我昨天晚上來過這里，你忘了？”杰克分明記得就是他很有禮貌地給自己打開了宴會廳的大門。

“我本沒見過你，……你還是請回吧，先生……”那侍應生又冷冷地補充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