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通明的大街上,除了幾個幽靈一樣出沒的巡警,再無人跡。
還不到夜裡十一點,放在平日裡,這正是圖倫港最熱鬧,夜生活最嘈雜的黃金時間。更不要說,今夜還屬於仲秋慶典呢?
宵。
這是在圖倫港歷史上從未有過的事。
市政廳聯合駐軍、警局、法院,聯名簽發了宵令。夜後,除非軍、警,或者擁有特別通行證,一應圖倫港市民嚴在街頭出現。
喬甩著手中警,漫步行走在銀葡萄大街上。
大街兩旁是緻的小樓,每一棟樓房都有面積不小的前花園,每一座花園都打理得乾淨整潔,空氣中流著馥郁的花香。
因爲海外貿易,圖倫港極其富有。因爲財富,這裡的藝氣氛也極其濃郁。
喬走過的小樓中,十有八九都有音樂聲傳來。鋼琴,小提琴,中提琴,大提琴,笛子,簧管,甚至有難度頗大的豎琴聲飄揚而至。
雖然這兩天圖倫港風聲鶴唳、人心惶惶,但是生活在繼續。
喬吧嗒了一下。
作爲‘喬’,他很欣賞這樣寬鬆閒適的生活氣氛。放在以前,他甚至會趴在小樓的護欄前,放肆而大膽的過小樓的玻璃窗,窺視那些彈奏樂的麗小姐們。
作爲‘緋紅’……
被拉普拉希標註爲‘神異’的‘緋紅’!
‘緋紅’討厭這種和平安寧的生活,怒氣在醞釀,在不斷的積蓄,喬的氣在沸騰,在翻滾。他戰鬥,廝殺,鬧騰騰的天崩地裂,淋淋的毀滅屠戮。
“力量!”
喬從嚨深,甕聲甕氣的咕噥出了這個詞。
這不是‘喬’的願,而是來自‘緋紅’的,最深的本能追求。
強大的,足以碾一切,鎮一切的力量。‘緋紅’力量,所以,現在的喬,萬分力量。
“拉普拉希,如何讓我最快的提升力量?如何讓我最快完力量海的鍛鍊?”喬終於忍不住,低聲問出了這個問題。
“藥劑。”拉普拉希尖尖細細的聲音在喬的腦海中響起,他的聲音中,帶著掩飾不住的笑意:“緋紅,我就知道,你無法控制你對力量的瘋狂-。畢竟,你是緋紅啊!”
喬不願意再討論‘喬’和‘緋紅’的關係,他低聲問道:“什麼樣的藥劑?”
“更粹,無雜質,單位積蘊藏更多能量,更容易被吸收,對力量海造的負荷更小的藥劑。”拉普拉希快活的笑著:“比如說,完的神聖起源藥劑,我這裡有完全的配方。”
“金錢有價,知識無價,全知者拉普拉希非常公道,神聖起源藥劑,完全配方只要一百億金馬克!”拉普拉希‘吱吱’笑著,再次讓喬聯想起了啃食珊瑚礁的鸚鵡魚。
喬閉上了,深打擊的他垂頭喪氣的繼續往前走。
作爲威圖家最寵的孩子,喬每個月從黑森那兒,可以得到定額的一千五百金馬克零花錢。利用各種撒手段,喬每個月能從莉雅那裡得到三百到五百不等的額外補。
運氣好的時候,比如說今天早上,喬能從黑森那裡,額外得到一筆數量不固定的意外收。
平均下來,喬每個月可以得到兩千兩三百金馬克的收益。
這一部分收益,又有很大一部分,會被法暴力勒索搶走,會被薇瑪撒賣萌弄走。喬最終,每個月手頭上,也不過一千五百金幣而已。
對普通人來說,這是一筆鉅款,畢竟帝國最底層的平民,一年的收也不到十個金幣。
可是拉普拉希說,一份藥劑的藥方,就要一百億金馬克?
“吃了它,我會爲神麼?”喬有點惱怒。
“完全正確,一份配比完的神聖起源藥劑,可以讓你爲高高在上的神!”拉普拉希拉長了聲音,用歌劇的詠歎調在喬的腦海中大聲讚歎:“爲神,難道這不值一百億金馬克麼?”
喬甩開雙手,加快了行走的速度。
“拉普拉希,神?你能有更靠譜的說法麼?神,梅德蘭大陸榮耀歷一千三百七十九年,整整一千三百七十九年,在梅德蘭大陸,神已經消失了一千三百七十九年。”
“神,存在。”拉普拉希堅持不懈的向喬推銷著:“不能因爲你沒有親眼見過神,你就否認神的存在,否認爲神的可能。如果神不存在,你何來這麼多的眷顧?”
咳嗽了一聲,拉普拉希放慢了聲音:“好吧,我知道了,‘緋紅’是個窮鬼。那麼,窮鬼‘緋紅’,來一份閃耀的巨龍藥劑?”
“十億金馬克,只要十億金馬克,你就能得到閃耀的巨龍藥劑的配方。一劑,只要服下一劑完調和的閃耀的巨龍藥劑,你就能擁有一條完整的太古巨龍的力量。”
“又或者,一億金馬克,燃燒的凰藥劑?”
“啊,窮鬼‘緋紅’,那麼,一千萬金馬克……我想想,一千萬金馬克,你就只能得到,普通的青銅泰坦脈藥劑的配方。”
“必須要告訴你,實話實說,這藥劑沒勁了,它只能讓你擁有一定的泰坦之力。當然,只要連續服用十劑,你就能完對力量海的完鍛造。”
“是完態哦,仔細想想吧?”
喬了口,早上從黑森手上搶來的那一疊鈔票,正踏踏實實的躺在他的口袋裡。
“我只有,大概,一千金馬克。拉普拉希,你看著辦吧?”
喬報出了自己現在的全部家當。
拉普拉希半天沒吭聲,過了好久,好久,他才幽幽嘆道:“窮鬼。作爲一隻窮鬼,我爲什麼要眷顧你呢?可是,你是‘緋紅’啊,沒有人,比你更合適爲我的眷顧者了。”
“那麼,一千金馬克……可憐的一千金馬克……在德倫帝都,不夠某些人一杯酒錢的一千金馬克……”拉普拉希拉長了聲音慨著:“那麼,無瑕疵的初級力量藥劑的配方,比你昨天服用的那劣等貨強出十倍的好東西。”
“就這樣了,易完!”
不容喬開口,他口的那一疊鈔票化爲一縷青煙消失,青煙中,一張掌大小的青銅小紙條悄然浮現,上面用緋紅的字跡,麻麻的書寫了初級力量藥劑的配方和調配方法。
喬停下腳步,站在路燈下,掏出紙條仔細的看了起來。
他不懂藥劑學,但是這紙條上列出來的原材料,還有煉藥的方法,似乎還真這麼有模有樣。
突然間,喬後背上冒出了一大片冷汗。
他低聲咒罵道:“拉普拉希,該死的拉普拉希,你只給配方和煉製方法,我還要想辦法去收集材料,配製藥劑……你說的,價值一百億金馬克的藥劑,他的本大概是多?”
拉普拉希乾的迴應喬:“神聖起源藥劑的材料本,按照現在的市價,總不會超過三億金馬克。當然,配製過程可能艱難一些,史詩級藥劑師,或許有百分之一的功概率。”
頓了頓,拉普拉希乾笑道:“配製過程,可能還有點危險。原材料高能凝聚的時候,如果比例出錯,有一定概率,大概八概率發生大炸。”
百分之一的功率,也就是百分之九十九的失敗率;而一旦失敗,有八概率發生大炸。這就意味著,就算是史詩級藥劑師出手,配製神聖起源藥劑,也有八概率炸!
喬渾冷汗漣漣:“炸威力?”
拉普拉希再次沉默了許久,然後他慢吞吞的說道:“整個圖倫港?呵呵,或許,還要連上圖倫港周邊的三個行省。畢竟,一劑神聖起源,能夠造就一個神,藥劑,包容了堪比神靈的力量。而一個神的攻擊,毀掉幾個行省,不是很合合理的麼?”
喬將手中的配方認真的放好,這可是價值一千金馬克的配方。
“那麼,史詩級藥劑師好找麼?我從沒聽說過,史詩級藥劑師這種存在。”喬吐了一口氣,繼續向前走去。
“當然你沒聽說過,現在整個梅德蘭,沒有史詩級藥劑師。”拉普拉希慢吞吞的說道:“最後的一個史詩級藥劑師,讓我想想,也死了三千多年了。”
喬心裡一口惡氣涌了上來,他用嘉西嘉島的地方方言,用一句極有地方風的惡劣口,問候了一聲拉普拉希的母親。
在銀葡萄大街的盡頭,喬停下了腳步。
銀葡萄大街的盡頭,這裡是前天夜裡老炮臺炮擊的重災區。
將近一千尺長的一段街道,徹底變了廢墟,地面上,十幾個巨大的,足以將一棟小樓整個吞下去的彈坑極其刺眼。
幾個穿鐵灰制服的陸軍士兵正站在路邊菸,見到喬走了過來,一名士兵吐了一口煙,搖頭嘆道:“仁慈的穆忒忒在上,幸好是仲秋之夜,這一片留在家裡的人不多。”
黑夜,廢墟,彈坑,穿鐵灰制服,在煤氣路燈青白的燈照耀下,猶如鬼影子的士兵,這一切,都顯得如此的虛幻,一如噩夢中的場景。
喬站在一個碩大的彈坑邊,呆呆的看了一陣子。
“仁慈的穆忒忒在上。不要讓我抓住那些雜碎,我會一敲碎他們的骨頭。”喬握拳頭,朝著那幾個士兵大聲說道。
“希如此。”一名士兵攤開雙手,搖了搖頭:“兄弟們已經連續忙了兩天,附近街區已經被徹底搜查了一遍,沒有任何發現。”
“我會抓住他們的。”喬向那士兵點了點頭:“等著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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