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雖聰慧,從小跟著父親學斷案之,畢竟也不過是個十八歲的小姑娘,阮林氏這個案子,是經手的第一個案子,難免有些張。
這一張,就容易想得太多,也容易走死胡同。
邢九年突然笑了笑,他那長相,就連笑著也跟哭似的,可謝吉祥卻偏生從他麵容上看出幾分慈祥來。
邢九年道:“破案,最要的還是證據,在充足的證據之下,剝繭還原案,就能找到事的真相。家屬口中的故事,可能也就隻是故事。無論如何,我們還是要順著證據走,路就能走得通。”
謝吉祥深吸口氣,把他的話牢牢記進心中:“多謝前輩,我明白了。”
無論案看似多麽複雜,說到底,還是要看證據說話。
馬車剛到香芹巷口,謝吉祥就看到了阮桂。
這個昨日才扭了腳的年郎,白著一張臉坐在香芹巷口,神張地往裏麵張。
剛才青梅巷時趙瑞見過他,一眼就認了出來,便策馬行至馬車邊,敲了兩下車窗:“阮桂同阮大父子關係如何?”
阮桂清晰知道哪裏尋找父親,也知道香芹巷到底在什麽地方,他一定不如阮蓮兒那般對香芹巷毫無了解。
謝吉祥低聲道:“阮大脾氣很不好,打起妻從來不手,但對於這個將來可能很有出息的兒子就打得比較了,大多數時候都是因為兒子要護著母親
和姐姐,才會手,不過我基本上沒怎麽見過。”
之前阮蓮兒也說過,阮大不敢打阮桂的臉,若是臉上打出傷痕來,將來就沒辦法考科舉了。
趙瑞道:“嗯,知道了,咱們去同阮桂說句話。”
馬車在香芹巷口停下來。
此時正是晌午時分,是一天中最明也是最亮堂的時刻,香芹巷這種做夜裏生意的,這會兒仿佛毫無人煙。
阮桂一個人孤零零坐在巷子口,大概因為走了很長時間的路,牽扯了他腳上的傷,他不停索著腳踝,看起來特別孱弱。
趙瑞下了馬,過來親自扶著謝吉祥跳下馬車,其他人等在原地,並未一起行。
謝吉祥來到阮桂麵前,聞到一藥酒味,低頭一看,阮桂腳踝纏了一圈棉布,應當是上過藥了。
“桂哥兒,你怎麽沒進去?”
剛剛在青梅巷分開時,阮蓮兒都說讓阮桂來尋父親,眼看一個時辰都快過去,他還坐在這裏沒有。
阮桂被曬得發白,他抬起頭,一瞬間有些恍惚。
“吉祥……吉祥姐?”
謝吉祥衝趙瑞擺擺手,趙瑞會意,讓人送來水壺給阮桂解。
阮桂咕嘟嘟喝下半壺水,這才巍巍起:“我來尋父親,但到了香芹巷口才發現我不知道他在哪裏,這邊的巷子又又雜,我進去繞了一會兒就迷路了,隻好出來在巷口等。”
阮桂神哀婉:“吉祥姐,家姐呢?”
相比沒讀過書的阮蓮兒,他說話就文雅得多。
謝吉祥道:“你姐姐已經家去等了,你也家去吧,以後的事給府便可。”
阮桂默默看了看趙瑞,沒有說話。
他不過是個十三四歲的年郎,半大不小的,看起來是個孩子,可卻已經能獨自拿主意。
看到這爺帶了一整隊的差,他也有些慌:“是不是……是不是跟我父親有關?不是我父親害的我母親,他昨日回家了的。”
阮桂的聲音都抖了。
他確實很聰明,隻這一個陣仗,卻能猜出個八九不離十。
謝吉祥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直接道:“府會調查清楚的,桂哥兒回家去等吧,你姐姐很害怕。”
阮桂沉默了。
他抬起頭認真看著趙瑞,最後也沒多說
什麽:“有勞大人了。”
趙瑞來一個校尉,讓他騎馬送阮桂回家,然後又重新把謝吉祥攙扶上馬車,繼續往香芹巷裏行去。
香芹巷比想象的還要複雜,宅院套著宅院,胡同疊著胡同,難怪差那麽半天才尋到蘇紅棗的住。
但他們這一路行來,卻如行雲流水般,一點都不滯。
邢九年看謝吉祥好奇,便道:“這回趙大人請了小白,所以才會如此順利。”
謝吉祥便明白,白圖肯定是大理寺裏相當厲害的錄文。
馬車順著香芹巷幽長縱深的巷子七拐八拐,最終停在了一略顯偏僻的院落前。
此時已是正午時分,天際金烏燦燦。熱烈的穿過香芹巷零星的泡桐樹,跳躍著落在謝吉祥可的小圓臉上。
趙瑞偏過頭來看,卻發現的目正好奇地盯在蘇紅棗家門口搖曳的燈籠上。
趙瑞還沒來得及說話,白圖就生生湊到他們兩人邊:“謝小姐沒見過吧,這是暗門子特別用的燈籠,夜裏若是來這香芹巷走一趟,那燈籠能連片,別提多壯觀了。”
謝吉祥:“……”
趙瑞冷冷看了白圖一眼,胳膊一甩,用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他手裏的扇子撐住謝吉祥的腰,帶著謝吉祥轉了個方向。
“半個時辰之前,校尉尋到蘇宅,敲門無人應答,怕兩人奔逃,於是便直接闖,卻不料……”
趙和澤上前一步推開宅門,趙瑞領著謝吉祥進了蘇宅。
蘇紅棗的家跟青梅巷的宅子沒什麽不同,不過門口多了一門房,裏麵有桌椅一組,看起來還像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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