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病假終於在勞節以後結束,佟西言幾乎是歡喜雀躍地踏病房。加上進修的時間,他都一年半沒好好上過班了。醫院裡高強度勞,腦力與力並重,上班時每天都盼著休息,一旦休息了,整個人卻怎麼怎麼不對勁,習慣了力,習慣了被期待,習慣了自我實現,習慣了忙碌得像個陀螺,於是只能自嘲是勞碌命。
外科室的同事面,紛紛都贊,佟醫生氣不錯啊。
佟西言赧然,為了強健骨,又不能,只好補,一個多月的病假,他胖了十來斤。
早班沒有意外發生,刑墨雷難得好心沒有發難,科室氣氛也因此輕鬆了一些,查房結束了,一幫小醫生開化驗單換藥寫病程各忙各的,佟西言系統的了解了自己組裡的幾個病人,翻著前面的病程,修改醫囑,快速做完了,抬頭看時間,正準備上手室,被新分配來的轉醫生攔住了去路。組裡的一個癌癥晚期病人,家屬已經放棄了治療,單純留在醫院病房裡盡最後一點孝道。這是常有的事。既然是病人,醫囑病程都應該有,轉醫生還沒有執業醫師證,請佟西言幫忙在病歷上補簽名。
佟西言邊簽邊隨口問:“病人狀況還好嗎?”
小醫生說:“不太好,家屬想拖過這個禮拜,等出國的幾個小孩都到齊送終,可是還是要看他自己的運氣。”
佟西言點了個頭,經過那間病房,特意敲門進去,簡單安了家屬。
到手室晚了些,了梁悅幾聲的埋怨,只好道歉。自從那天在病房拒絕他後,這一個多月來還是第一次頭,梁悅的態度明顯冷淡,佟西言只當他是小孩子,事實上估計全院上下都當他是小孩子,還是個不得的小太子。
刑墨雷難得早到,背負著手立在一邊看病人的CT片子,佟西言過去一道看。這是個賁門癌病人。
“撐得住嗎?”刑墨雷的問話只有兩個人能聽見。
佟西言點了個頭:“嗯。”
“那好,等會兒你站右邊。”
佟西言驚訝:“我……”
“現在還來得及去上個廁所。”
刑墨雷的眼底有笑意,即使是那麼一瞬,佟西言也到了,突然的考驗有微量惡作劇的分,他看向刑墨雷的眼神裡帶著自己都不自覺的抗議和張。
洗手,穿手,戴手套,再次洗手,程序完畢,佟西言在眾目睽睽下走到主刀位站好,試了試吸引和電刀都正常,與師父對視。
做師父的沒有一點猶豫,握起徒弟的手,穩穩下刀,手有條不紊進行。
“按自己想的去做。有我呢。”刑墨雷低低說,接過一一號線練的結紮斷離的管,握著拉鉤的頭部,換了個位置,另一頭給三助,抬起眼皮正好看到佟西言微微的兩排整齊睫。
一旁的二助機靈的剪線,又遞上一扎另一頭。
師徒倆同時抬頭換了眼神,繼續手,完全不需要語言。
佟西言穩定心神,再加上一助刑大主任主又默契的配合,漸漸進狀態。
一場手持續三個半個小時。順利結束。
佟西言關腹時抬頭才發現參觀的人站了一圈,刑墨雷早已在他理完重點以後下臺走人了,一助的位置有三助代替。
巡迴護士在一邊的問:“您需要椅子嗎?”
佟西言扭頭讓幫忙掉帽子邊緣的汗,說:“不用。謝謝。病房剛才的電話說什麼?”
“您組裡的病人有點事,刑主任已經上去理了。”
佟西言在口罩下面微微笑了笑,扭頭看麻醉臺上練作麻醉機的梁悅,想跟他說兩句,手的順利進行,梁悅的麻醉幫了很大的忙。
但是梁悅看他的眼神冷冰冰,實在讓他開不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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